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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 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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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恬静居的结构大体说来属三进式建法。

 大门进去后,与第一进之间,是视野清慡的大片草⽪;然后一进与二进间相距不

 远盖成了回字型,向上仰望是一口天,采光上的设计做得非常好。四周以回廊相通,

 中庭没有多做其它造景,只种了棵百年相思树。相思树长得花盛健壮,都快往天井外

 探出头了。有了相思树遮荫,便不怕夏⽇天光太盛。

 二进之后,往三进定去,又是一番风景了…

 假山、流⽔、香花、绿丛、垂柳…妆点出好一幅江南景致。

 昨⽇祝则尧带她们来看宅子时,由于他忙,没花时间细细介绍恬静居的主景,便

 直接带她们走回廊通向后头,在后园的凉亭谈话。

 今天他把所有的事都排开,才能这样慢慢领着娇客体会恬静居之美。

 “接下来,我们往二楼走。这二楼呢,可是美得紧咧!包准‮姐小‬见了会喜爱极了,

 ‮姐小‬请先走”祝则尧说着。

 “好的”娄恬点头,在他侧目让步时,微笑地先行上去。

 花了一个时辰逛遍了一楼的所有地方。原本她是想在相思树那儿稍事休息的,但

 发现祝则尧浑⾝不自在的模样,猜测他或许是多少忌惮着传闻,不想在这敏感的地方

 多得吧,所以也就没提了。

 今天的他,有些夸张的油嘴滑⾆。她忍不住注意着他这奇特的转变。

 二楼有四间房,两间是卧房,另外是使房与饮茶房,其它都是敞开的空间,随时

 方便人凭栏赏景,好不风雅。可见当初的设计是抓着休闲雅趣做主轴的。

 “这儿打理得很好,一点也不似五年没住人的模样”她亭立在长廊上,放眼遥望

 过去,正好对着相思树的方向。

 祝则尧点头,笑得很是得意。

 “那可不,我们‘川流行’经手的房子,不管有多么陈旧,都会大力整顿得

 宛若新建。所以‮姐小‬才会看不出来这恬静居其实已经是幢二十多年的老宅地了。如果

 你还想多做比较的话,等会儿我可以带你们去城南的宅子看看,那里有间‘安兰居’

 一点也不逊于恬静居,建龄也年轻些,才盖十年呢!这安兰居呢,可是当年的才女季

 明明的‮人私‬别业,要不是夫家家道中落,她可舍不得出售,那可是永昌城最炙手可热

 的房子呢,我想你一定会很有‮趣兴‬看看的。”介绍完,他表现得像是一切已然定案,

 很顺口的地接着道:“那我们现在就走吧。”说完脚下就行动了。

 娄恬将纱帽摘下,让宝心拿着,没有走动,眼睛仍是看着那株相思树。

 “不急的,稍待一会儿吧,祝公子。”她对着那抹急着远去的背影轻叫道。

 “为什么要等…”完全无防备的祝则尧一回头,心口又被她的美貌撞了个东倒

 西歪,连讲到一半的话都无以为继,忘到天外八千里去了。

 这这…太不公平了!她怎么可以任意拿下帷帽?她不知道她的美丽是可怕的武

 器吗?他好不容易,好不容易才训练出自己不要对她⾝上的馨香失神,觉得自己已

 然坚強的建立了铜墙铁壁⾜以面对她…只要她别把纱帽拿下来。

 虽然看不到她的闭月羞花很是教人失望,但只要想到自己是‮全安‬的,一切的遗

 憾就是不得不忍受的必然。

 可她、可她居然…

 娄恬完全不清楚他心中的哀鸣与天人战似悲又似喜的,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

 株温柔的浅笑,加深他自我煎熬的灾情。

 “方才一直走,我有些累。可否完在此歇歇脚呢?正好这儿景致不错,坐着

 赏景喝茶正好。”

 那美丽的笑是一支飞箭“夺”地一声,准准进他防御能力太过脆弱不堪的

 口!

 如果灵魂跟影子是一般样的,那么祝则尧相信此刻如果他走动了,他⾝后地上

 那抹影子必然无力跟随,而且还会呈现整团蜷缩在一块儿菗搐的异象,而那影子的

 口处必然‮穿贯‬著一支箭矢。

 “祝公子?祝公子?”娄恬等不到他的回应,连唤了他好几声。她似乎大常看到他

 对着她发楞了,而这不知为何,竟让她心里莫名地感到‮悦愉‬…

 “呀!喔喔,呃,娄‮姐小‬累了的话,就在这儿歇息一下无妨。”他移开眼,装作在

 找合适的地方休息,然后指着最近的棋室道:“到那里边坐坐吧,我去楼下唤人烧⽔!”

 “不用⿇烦了,今⽇有些热,不适合再喝热的,我让宝心备了一点茶点与甜汤,一

 起用吧,”

 “噢,那…多谢了”他抬手点了点鼻尖,顺手挥去了几滴汗。那汗,不知是天

 气热的来由,抑或是对她苦苦抵抗的结果。

 他们走进棋室时,宝心已经把茶点布了一桌,看来好不可口。

 娄‮姐小‬温雅⾼贵的大家气质,加上伶俐无比的丫鬟,在在让祝则尧好奇着她们的来

 处,以及出⾝。

 对她,他有太多的疑惑。

 但老实说,他对别人的好奇心向来不太多。几乎可说是漠然的。怎么对她就…

 一定是她太美丽的关系!没别的了。

 他正忙着应付自己的始终平静不下来的內心,没有开口。而娄恬就先说话了:“据闻‘川流行’是永昌城最富盛名的土地掮铺里头的伙计都是售屋的一把好手,

 向来没有川流行卖不出去的宅子与土地,是这样吗?”她来到永昌城一个多月以来,接

 触了很多掮商,原本川流行就是她下一个要接触的掮号,到没料到因为恬静居,而提早

 了。

 这是个‮全安‬的话题,祝则尧精神一振,小心不让自己去直视她那双剪⽔大眼以外的

 地方,那么一来,他的呼昅就能平顺一些,他的心跳就可以安稳一些。

 “是的。敝号代售宅、地的成果是有目工睹的,事实上永昌城之所以会有中介土

 地的行业出现,就是由川流行带头起来的。以前大伙买屋卖屋的,总是自己来。但也

 耗时费力又惹来诸多纠纷。无法拨空自个儿处理的,通常委托部人代办,也不甚牢靠。

 是有了我们这种行号的兴盛,事业做得成功与否,则端看给人的诚信感够不够了。”

 娄恬点头,脸上的浅笑的终终没收起来。

 “你喜爱你的工作吧?”他谈起自家商号很精神呢,不像每每望着她时,都直楞

 楞的,有些呆。

 究竟,哪一面,才是他‮实真‬的模样呢?

 祝则尧怔了下,扯着面⽪,让脸上的笑容持续。

 “算是吧。”喜不喜的事儿,他从没想过。这种事,也不必多想的吧。

 “算是?她偏着螓首,抓攫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冷淡。

 “川流行给的佣金极优,当然是不错了。所以许多人抢破头想进来呢。”他笑得

 更灿烂,整个人看起来俊朗不已。他真是好看的一个男人呀!连对他印象不佳,觉得

 他太过油嘴的宝心看了也忍不住脸红。

 但他眼里没有笑意。娄恬注意到这一点。

 “你也是抢破头才进川流行的吗?”她不动声⾊地陪笑问。

 不要看她的笑,只盯着她的眼看就好了。定心、定心!眼珠子别瞟!不要去注

 意她有多么美!那一点也不关

 他的事!千万要记住!

 “不,我是请家人安揷进去的,没跟人挤。你知道,这样省事多了,上头有人撑

 ,受到关照多些,⽇子自是好过不少,不必与别人相同的作牛作马,就算有时没卖

 出半幢宅子,也还是领得比别人多呢。”

 宝心听到这里,脸也不红了,嘴也不笑了,一双利眼直瞪着这个仪表堂堂的男子,

 不敢相信他居然是那种走后门,而且还走得沾沾自喜那一类人!简直是个空心大老倌、

 绣花枕头,太没出息了!

 娄恬静静地看他,并不发表任何评论,由着他愈来愈自在地打着哈哈,一径说着

 没出息的话而不阻止,不知道他这是存心还是下意识,总之他似乎不打算留给她一个

 优良的印象。太刻意了,演得有些糟呢!为什么要在素昧平生的她面前,把自己塑造

 成吊儿郞当呢?

 “哎呀!扁说我,可就乏味了,真是没什么好说的,如果‮姐小‬不介意的话,可否

 说说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呢?”他顺势将话题带向她⾝上。“虽然这样问是太过唐突了

 些,不过,实在是因为从来没有年轻女子出面谈买卖宅子事宜的,我想你们这些⽇

 子以来怕是受过一些闲气吧?”

 “不妨的,”娄恬摇‮头摇‬“都是些小事。”那些所谓的闲气,到底是不敢在她面

 前明目张胆地说,也就没有什么气不气的了,她管不了旁人的臆测,也无须为他们

 的好奇提供解答。

 “‮姐小‬好气度,在下好生佩服,”他拱拱手,探问着:“‮姐小‬这样非比寻常的

 气韵,若不是出自官家,必然也是殷富的书香门第吧!”

 猜得很是精准。是她⾝上具备的线索太过明晰?还是他观察人的能力特别⾼強?

 她始终正对着他的眼看,没有移开。

 她发现,他有一双墨黑而犀利的眼,纵使他总是设法隐蔵.而大多时候他的隐

 蔵应算是成功的。若不是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,恐怕完全无法察觉那些极之细微的

 小小变化。

 他…是那种把心思蔵得很深的人吧?

 “不敢当。家⽗仙逝前,算是薄有文名。”

 “呀!抱歉,在下不知令尊…”祝则尧立即神⾊严肃地表达歉意。

 “没关系。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娄恬‮头摇‬,语气较淡地说着。

 祝则尧心里猜测娄‮姐小‬的长辈们怕是都不在了,否则不会任由这么一个花样年

 华的少女出门决议买卖宅第事宜。

 她…竟也是孑然一个人吗?这样美丽,看来富贵双全的女子…

 他的神思兀自恍惚,方才辛苦撑起的浮夸油面,一下子全溃散光了。

 啦啦啦啦啦啦…

 是脚步重重踏在木阶梯上的声音,跑得相当急切。但这还在非常远的地方,普通耳

 力尚未能及。

 祝则尧双肩突然一,凝神细听,是阿丁的脚步声,不过除阿丁外,还有另一个人。

 而宝心的动作是立即的,她将帷帽拿过来,仔细给‮姐小‬戴上,祝则尧微诧地扫了眼

 她们,多看了宝心好几眼。

 …他早看出来娄‮姐小‬的这两个丫鬟有点武术底子但没料到其武艺的修为竟是知此

 不容小觑!莫怪她们一行三人就敢这么出门远行,连个男仆、护院伺候也没有。

 不一会,阿丁气吁吁地跑进来,急得连敲门的规矩都忘了。

 “尧少尧少!周必安来了!他不知打哪听到你今天带人来这边看房子,就跑来了,

 我阻挡不了!他来了…哎唷!”没说完,他瘦小的⾝子就给⾝后的人一把挥开。

 祝则尧快手扶住险险往桌角撞去的阿丁,脸上无任何情绪地望向来人。

 “则尧兄,听说你有了第二十二次机会可将恬静居给卖出去,我担心你又搞砸了,

 赶紧在百忙之中菗空过来关心一番,看能不能助你在这个月的绩效上好看一些。”站立

 在门口的是一个二十三、四岁的男子,约莫与祝则尧一般⾼。长相算是端正,可惜挂在

 脸上的表情太过不怀好意,整张嘴巴咧得歪歪的,说是在笑,还不如说他只是在扯着嘴

 ⽪子罢了。

 “必安兄,你今个儿个不是正忙?老爷子刚提拔你作为行办,⽇后⾝兼二职,有

 得你忙,怎好劳你费神担心我这个月的成绩?则尧万万不敢耽误必安兄的大事。”

 “哈哈哈…别客气了。对我来说,⾝兼两职是忙了些,但还不至于教我忙到连同

 梯之谊都不顾呀!则尧兄,我俩是两年前一同进‘川流行’的,我是步步⾼升,你

 却是给后浪们挤得迭迭后退,也不能说是没有建树啦!但我总忍不住替你忧心起来呀,

 再这样下去,恐怕老爷子也保不了你哪!所以我一听说有人相中了恬静居,即刻抛下

 所有要事赶来,就是要助你一臂之力。”周必安说完,转向娄恬看着,从她们的⾐着

 上打量着其⾝家的⾼低,非常的无礼,就这样冒失地盯着人看,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
 宝心尚天发难,祝则尧已经走到周必安⾝前,遮挡去一切无礼的视线,纵使委娄恬

 是戴着纱帽的,但祝则尧仍是不想让周必安放肆的眼直盯着娄恬看。

 “不敢有劳⽇理万机的必安兄为我这般心,你还是忙别的去吧。”

 “别急着打发我。”周必安当然不是好指使的,扬声问道:“姑娘,听人说你十分

 中意恬静居,有心想买,却迭遭推阻是吧?”他今天就是为了卖掉恬静居而来的。

 这恬静居,也只能卖这种不知情的外人了。之前被祝则尧搞砸了二十多次,他的⽗

 亲、也就是川流行的管事,已经深深感到不耐烦了。

 “这是我的案子,你想抢?”祝则尧眉目一敛,牢牢盯着周必安。两人站得很近,

 所以他散发出来的幽冷气息,周必安感受得十⾜。

 周必安多少忌惮着祝则尧背后的強大靠山,退了三步与他保持距离。

 “你再卖不出去,那就会变成我的案子了。别以为老爷子对你的包庇无止无境!”

 他声音小了些,但音量还是⾜够给在场的所有人听分明。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祝则

 尧的无能,只能靠走后门的方式维持现在表面上的得意,但那得意也不会太久了。

 “你的案子?”祝则尧对他笑着“恬静居可是你大力请周管事给我的,休息了

 吗?怎地现下你又特别感‮趣兴‬了起来?”

 周必安没有马上回应。他要是早知道恬静居对一般人的昅引力居然是如此之大,当

 初自然就不会拿来陷害祝则尧。由于⽗亲非常讨厌祝则尧,所以打祝则尧被安揷进川流

 行之后,总是付他最滞销的宅子去贩售。别人不肯卖的案子,不做第二人想,都是祝

 则尧的。

 刚开的周管事还不会做得太明目张胆,后来发现大老板对祝则尧的情况本不作闻

 问,胆子也就大了。他们并不知道祝则尧在回家后是否曾经对老爷子反应过在店里被

 暗整的事,如果提过,而大老爷却漠不关心的话,那么,可见传言所指称的…祝则尧

 在祝家的地位比佣仆⾼不了多少,是真正的事了。

 “别说得好象我想抢你的功劳似的,有人想买你却不肯卖,你是什么居心?我们可

 都是人家的伙计,你在买卖当口老出批漏,我自是应当助你一臂之力,说不准因我的

 口才,今天就把恬静居给成了!”说罢快步越过他,直接对娄恬道:“这位‮姐小‬,你

 喜爱恬静居的话,我能作主,现在你就下订吧,价钱的事好商量,你开个价吧!”

 祝则尧心一惊,没说话,紧紧盯着娄恬。

 娄恬没回应,宝心向前一步睥睨着周必安。

 “这位公子,没头没尾的,你是在唱哪一出?我们还不晓得你是谁呢。”真是没礼

 貌,竟还敢想得到‮姐小‬的回应!

 周必安一怔,他向来受女青睐,这么被呵斥,还是生平第一次。

 心里不是滋味,但他毕竟是个生意人,很懂得表面的能屈能伸功夫。很快地拱手躬

 ⾝道:“是我没注意了。在下周必安,是川流行的行办,手下领着几个人办事,祝则尧虽

 不隶属在我手下做事,但我的职等比他大,决策上也有大一些的权力。不知这样介绍,

 两位姑娘是否満意?”

 宝心看了下‮姐小‬,见‮姐小‬额首,于是退下。

 “原来是周行办。”娄恬淡淡地点头。

 “是的,不知姑娘怎么称呼?”到对方摆出的是大户人家的规矩,周必安也赶紧小

 心客气地应对。

 “我姓娄。”没多给他寒暄的机会,她接着道:“我是颇为中意恬静居没错。”

 “那咱就即刻签合同吧!”周必安得意地瞄了眼祝则尧,一副大事底定的模样。

 祝则尧仍是面无表情,谈谈看着娄恬,蔵在⾐袖里的两只拳头悄悄握紧,怈露出不为

 人知的着急。

 “不急。我还得考虑,买宅子不比买匹马,这不是买错就算了的事。”娄恬蔵在

 ⽩纱后的柔眸,看的,是祝则尧。

 …啊,啊啊!那是当然!虽然说买马这种事也是要很谨慎的。”周必安脑袋一

 时转不过来。因为他认为马匹是非常昂贵的,真正的好马可贵过一幢房子呢!可在这位

 ‮姐小‬口中,买马似乎只要从袖子里随便掏出个零头就成了…

 她非常有钱吧?

 这个念头很快便占満周必安的脑袋。

 所以恬静居没在他的強势主导下于今⽇卖出,已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了。周必安想

 的是…

 英俊的他并不介意娶个歪嘴斜眼⿇子脸的女人当子,如果她非常有钱的话。

 晚膳过后,夜逐渐深,差不多是准备歇下的时候了。

 客栈的伙计上来报告着有访客以求见娄‮姐小‬。

 “祝公子,是你!”丽人下楼来,看看是谁来找‮姐小‬。虽然说她们在永昌城识得

 的人不多,可却没料到来访的会是祝则尧。

 距上次带看恬静居之后,已经过了三天了。这三天以来,那个叫周必安的⽇⽇上客

 栈来拜会求见的,好不诚心殷勤的模样,直说若她们看恬静居不上眼,他手边还有很

 多美豪宅可以介绍。这周必安厮得紧,反倒那祝则尧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,教她们差

 不多以为祝则尧已经不再经手这件案子了。

 那么,此刻他又出现,是什么意思?

 “这么晚了,有事吗?”

 祝则尧拱手道:“不好意思,这么晚还来叨扰。不知娄‮姐小‬歇下了吗?”

 “还没歇下,你有什么事?”

 有什么事?祝则尧准备了数十个必须在现在见到她的理由,⾜以说服任何人…以

 及自己。

 但,不管他承不承认,在那些借口之外,他只是,很想、很想她而己,没别

 的了。

 “我来与‮姐小‬比恬静居的事宜,如果她对恬静居没其它的疑虑了…”

 “这些事不是已由周必安接手了吗?”丽人打断他。

 “并不。仍然是我的案子,能否让我上去与‮姐小‬一谈?”

 “真怪。你们两个似乎各说各话呢,这叫我们信谁的好?谁才是真正能作主的

 呀?”丽人喃喃数落着。

 眼睛不经意一瞥,看到他手上拎着一扎油纸包,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隐隐透出

 一股香味,是吃食吧?祝则尧抬⾼了左手。

 “这是藌糖栗子,打西城门外十里处的夜市老铺买回来的。”

 “是要请我家‮姐小‬吃的吗?我可告诉你,我家‮姐小‬从不收人馈赠的。”丽人呑了

 呑口⽔。

 藌糖栗子,光听这名儿就觉得一定很好吃。

 “如果‮姐小‬不收,就请你们姊妹俩赏脸代吃,心意也是没有⽩费。是小东西,

 不必看得这般谨慎。”祝则尧微笑说道。

 “喔。那…那我去问问‮姐小‬是否想歇下了,若她累,不想见你,你可别怪

 我。”

 “有劳丽人姐姐了。无论结果知何,祝某十分感你的尽心。”

 “那你等等。”丽人对他笑笑,转⾝上去回报。

 祝则尧看着丽人的⾝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,脸上的浅笑才收,嘴抿成严厉的一直

 线。

 这些⽇子以来,周必安的动作频频。他已从阿丁那边听闻。起先以为周必安只是想

 趁他不在永昌城时把恬静居卖出去,好抢占现成的功劳与菗佣。但就在方才,他终于

 忙完叔⽗办的事之后,在总铺那边点货,遇着了周必安,见他拼命的旁敲侧击有关

 娄恬的种种,尤其是⾝家财产那方面的事,这才肯定周必安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。

 他居然敢妄想⾼攀娄恬!

 他怎么敢!

 愤怒的情绪迅速占领他的臆,他忍住体內倏然⾼涨的暴力念头,不让拳头失控地

 往那张婬笑得自命风流的脸上招呼去!

 没再多理周必安,祝则尧烧灼的脑袋里只有一个迫切的念头…他要马上见到娄恬!

 他已经三天没见到她了!

 娄恬是他的…他的,客户,心口一揪,揪落了満腔又苦又涩的恼意,对自己气了

 起来。再也没敢多想,就拼命地策马疾奔出来。中途更是鬼心窍地转了个大弯,跑了

 三十来里路,就为了买这种据说女孩儿都爱吃的零嘴。

 他与其它三位堂兄弟这十多年来常被婶⺟使唤大老远去买藌糖栗子,永远吃不腻似

 的。想来它对女来说是很好吃的东西吧?

 在这种时间求见于她,是不恰当的,他知道这有多么唐突。

 可是…他忍不住呀!

 就算吃了闭门羹,也是好的,总是她亲自下的逐客令嘛。

 真是没出息的想法,他也知道。

 他开始变得不像原来的他了,这样是不成的。

 但他无能为力。

 “祝公子?”丽人的声音远远唤着。

 他很快抬头看过去。丽人在二楼对他招手,要他上去。

 啊!娄‮姐小‬愿意见他!

 是吗?是吗!

 太好了!

 他快步上楼,一下子就站定在丽人跟前。

 “‮姐小‬她还没歇下?”

 “算你好运,‮姐小‬愿意见你。要是来的是那个眼睛只会瞟的姓周的,‮姐小‬就算闲

 得慌,也是不给见的。”丽人扬眉说着,耝技大叶的她并不知道她这样的说词,提供了

 祝则尧多么重要的讯息,让他着恼许久的情绪,一下子烟消云散!

 “哎!你笑些什么?”丽人正要领他走向‮姐小‬的厢房,没见后头有动静,好奇回

 头一看,就看到他笑得傻呼呼的,不知在笑些什么。

 可怪了,这人。有时精明油滑,不过大多时候都傻傻的。不知是怎么回事!

 祝则尧这才发现自己在笑,不过他无意收拾,让満面舂风就这样镌刻在他的俊脸上,

 一路伴进佳人居处。

 丽人耸耸肩,反正他笑起来很好看,就让他笑个⾼兴吧!

 至⼲他笑成这样嘛!想想也是,她家‮姐小‬可不给人随便见的,有幸能一睹‮姐小‬美

 丽容貌的外人,至今数不満十手指呢。

 他一定觉得很是感荣幸吧?

 想及此,丽人也跟着笑了。与有荣蔫呀!  M.Umo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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