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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 财?

 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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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‮姐小‬,中午有人追来邀帖,请你明天前去作客。”宝心见‮姐小‬回来,立即将请帖

 呈上。

 “又是那些夫人的邀宴吗?”自从上次花宴过后,娄恬的约会不断。那些还没打听

 出她真正来历的夫人们对她就是不死心,其中更不乏见她秀丽温雅、进退得体的,想给

 她作媒呢。娄恬参加几次下来,着实也疲了,不想多做应付。

 “不是的,这次发帖的是一个叫季明明的夫人,‮姐小‬记得不?就是那安兰居的主人

 哩。”

 听宝心一说,娄恬就记起来了,讶然问道:“季夫人?她怎会给我邀帖呢?我没见过她是吧?”

 “是呀,奴婢当时也纳闷着,于是对这送帖来的仆从多问了几句。那人说,是想

 跟‮姐小‬谈谈安兰居的事。季夫人似乎认为我们也是想向她购买宅子的人之一呢。”宝

 心回道。

 “有这样的事?”娄恬心里推敲着,是什么原因让季夫人有这样的误会?莫非

 …是他?是祝则尧做了什么吗?正待想着,但疾速奔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索

 …

 “‮姐小‬、‮姐小‬!”丽人端着一盆⽔快步跑进房来,盆子里的⽔波晃,却是一滴

 也没溅出来。

 “怎么了?跑得这般急?”

 将⽔盆往宝心手上一塞,丽人比手划脚地叫着:“我方才下去打⽔,不小心听到有人在跟掌柜的打听住客的名字,说是要问有无

 三个年轻女子前来投宿的,我听那声音耳之至,忍不住躲到小门边偷看。这一看可

 不得了!我的天!

 那不正是侯府的豹组侍卫林河山吗!‮姐小‬,可不得了啦!京城的人找来了!惫出

 动豹组耶,这可怎么办才好呀!”

 “你没看错吧?豹组是专事守护侯爷的死卫,怎么可能出来找我们?除非…侯

 爷也来了!”宝心说完,俏脸一⽩,觉得‮腿双‬不听使唤地软了。

 “这可怎么办才好呀?我们不是跟那里没关系了吗?‮姐小‬!”

 娄恬很快地振作精神,问丽人:“掌柜的有说出来吗?”

 “没,这里到底是一流的客栈,岂敢随意将客人的隐私外怈。而目林河山又没有

 出示官家⾝分,当然无所获;可是他们既然来了,早晚会找到我们的。”丽人对豹组

 的本事可清楚了,毕竟她们姊妹俩进府后,可是在那边受训的。

 “看来我们必须早他们一步离开了。”娄恬闭上眼,心里无限纷

 “离开永昌城吗?”宝心问着。

 “不。”娄恬‮头摇‬,很快做决定:“先离开客栈,明⽇你们一同跟我出门,将

 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搬上马车,不重要且大件的物品,就先放着,我们不退房,可也

 暂时不回这里。”

 “那我们要去哪里?”丽人不解地问。

 “明⽇再找合适的落脚处。宝心,明⽇会帐时若掌柜的问起,你就说我们要去

 ⼲泉山的‘慈秀庵’赏着踏青,打算游玩十⽇才会归来。让他用这番话去模糊豹组

 的追踪。”

 “是。”宝心应着。

 两人开始忙碌起来,并把贵重的东西打包在一块儿,省得明⽇临走时给遗漏了。

 而丽人终究蔵不住卑,小心翼翼地问了…

 “‮姐小‬…知果找来的是…侯爷的话,你想,侯爷…是想做什么呢?”

 娄恬‮头摇‬,笑得有些悲凉。

 “也许是我想的那样,也许不是,不管知何,我们已经与那里没关系了。而

 现在最好是不要见面比较好。”

 丽人听了心酸,低嚷出来: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?原来大家不是好好的吗?我不明⽩,我不明⽇!大‮姐小‬也

 太过狠心了…”

 “丽人!你闭嘴!”怎可批评主子!真是大逆不道!宝心喝声制止。

 “好了,你们可别吵起来。”娄恬额角,并没有斥责丫鬟的逾礼,轻轻对她

 们道:“是我自己愿意离开的,与任何人无关。而姊姊…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苦,我是

 知道的。”

 宝心与丽人互看了眼,默默地又投⼊收拾的工作里,不敢再多说。很多事,她们也

 是看在眼里的;大‮姐小‬心里苦,而‮姐小‬心里就不苦吗?这么年轻娇贵的千金‮姐小‬被迫独

 自离家生活,从此没人担待,一切自己打理,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去面对生活的艰辛哪!

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?

 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了吗?

 她…是在哭吗?

 这夜,如同五天来的每‮夜一‬,他去过了恬静居之后,便会痴痴地来到富満客钱后

 方,视线凝定在二楼的某一扇窗口,再也不知移开。一次、两次之后,他爬上最近的

 一棵老榕树上,在有她的那扇窗口等⾼的地方静止,将自己化为榕树的枝桠、黑夜的

 一体…然后,看她。

 今早,市集上巧遇她,她的冷淡教他难以承受,却也知道这是他活该得到的对待,

 因为他先伤了她的心,故意以虚矫的一面待她,将她的温柔拒于心门之外;才当了朋

 友,却又迫不及待推开她!她是这么聪明,哪会看不出来?她又是出⾝良好、自尊自

 重的姑娘,几次碰了钉子,当然就不自讨没趣了。

 这是他要的,保持‮全安‬距离,让他的心‮全安‬。

 可是,他的心真的‮全安‬了吗?没有!而这样真的对他好吗?只一个⽩天的光景。

 他跌落悲惨的深渊,神思涣散得什么事也做不好,简但的帐目算出一团的结果,

 气得叔⽗将他轰出商铺。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对他比较好,为什么他会苦汁満臆?

 他的心,若不是丢失了,就是⻳裂了,既是空的,又是隐隐疼着。为着她

 早上那样客气冷淡的容颜…一个人的心能搞到什么程度?

 他想,必然是没有底限的吧?当脑袋里意识到纱窗里的她,脸上的⽔光是泪时,

 惊得他什么也管不着,就贸然飞⾝过去,差点一鼻子碰在扣上的纱帘上。幸好他功

 夫练得扎实,及时抓住一处凸出一寸的窗框边条,不然他的下场若不是大声的破窗

 撞过去,就是跌到下面给人抓去送官严办,然后叔⽗会亲自终结他这条小命。

 “啊!”坐在绣架边的娄恬被窗外的细微动静惊回了神,正要呼叫在外厅的丫

 鬟们进来时…

 “娄‮姐小‬。”祝则尧低叫了声,没空在乎现在这情状的尴尬,只紧紧盯着她脸

 上的⽔痕…老天!她是真的在哭!

 娄恬认出了他的声音,整个人诧异很定住了!迟疑且不敢置信地望着窗口,

 那块太暗,看不真切,可那⾝形、声音,确是他没错!

 他…为什么会来?为什么…又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?

 明明,他把她付出的情谊推开了去不是?

 再说,哪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,又在这么晚的时刻前来拜访?

 真是太失礼了。

 没遇到过这样的阵仗,娄恬一时没想到要知何应对才好,而,她今天也没心情见他,

 不想在这么沮丧的时刻还得想着他的冷淡推拒,加深自己糟糕至极的心绪。

 “很抱歉吓着你,让我进去,好吗?”见她不语,像是吓着了,祝则尧満是歉意地

 轻声问道。

 “你走吧。”她‮头摇‬。

 他这几天来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…在各方面,不管友情或…其它,他都没打算

 与她有更进一步。

 这几⽇来的难堪,她领受了,也不強求。不管他有着怎样的苦哀,她不管了,尤其

 在现下这么难过的情况下,她只会把他加倍地恼在一块儿,没能有什么温柔体贴去探索

 他的种种。他还是别进来的好;何况,已经不是朋友了,让一个男人进闺房来,像什么

 话!

 “娄‮姐小‬!”见她别过⾝去,依稀像在拭泪,他整个人都快急疯了!但又不敢提⾼

 音量或硬是闯⼊,怕惊吓到她,也怕引来丫鬟,那就没法谈话了。

 “你不让我进去没关系,可不可以请你转过头来?我们谈谈好吗?让我知道是什么

 事惹你不开心了?你跟我说,我替你解决!”

 娄恬听了,更加恼他,如他所求地转⾝面对他,不只面对,还瞪着。可惜被泪⽔润

 红的眼眶显不出她极力表现的悍,徒增更多的楚楚可怜,揪疼了他那颗为她跳动的

 心。

 “娄小…”

 “你,你是我什么人?居然敢说要替我解决这样的话!你、你…”很想骂骂他、

 羞辱他一番,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骂人的话,娄恬只好第二次说着她的逐客令:“你

 走!”

 “只要你跟我说是谁教你这样伤心,说完了我就走。”祝则尧坚持着这一点,语气

 依然是怕吓到她的轻柔,但意志十⾜坚定。

 “不,我不说!”她‮头摇‬。“我怎样都不关你的事!”

 “怎么会不关呢?我们是朋友…”

 “这时候又是朋友了?我真是受宠若惊。”她对他‮头摇‬“不过,谢谢你的施舍,

 我没有朋友。”笑了,自嘲而落寞。

 “娄恬!”

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!两个人都怔然相对,一时无言。

 是娄恬,不是‮姐小‬、不是娄‮姐小‬,不是其它各种生疏客气的称词,不再有那样方

 便的掩饰来伪装一切只在泛泛之的界线之外,他越过了那条线…

 该改口的,该立即找个说法来把现下这个不妥当覆盖过去的,他应该的,然后

 …然后…

 重蹈伤她心的覆辙是吗!不!他做不到!知道这会知此伤她之后,

 他怎么还做得出来?

 “你叫我什么?”她问,给他机会,让他趁机发挥伶俐的口才,将方才情急下脫

 口的低唤做出解释、做一番巅倒,好蒙了她的心、安了他的神。一切又可如他所愿的

 太平无事,没有人会因此自作多情,惹他远避。

 “你走

 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!我的心情太糟,说不出什么好话,管不了你的

 真心或假意,没力气体贴你的忽冷忽热,我只想一个人…”不想再多说话,她背过

 ⾝,无力地坐在一张绣墩上,任凭心情更加糟糕下去,一点也不想挣扎,随它去了。

 他怎能在这个时候走,放她一个人难过?他不会走的,就是无言地陪陪她也好。

 他不知道是什么教她这般伤心,也或许没有能力解决她的问题,留下来是帮不了她什

 么的,但他怎么能走?他不要她的泪颜是他今晚最后的记忆,他不要她不开心!他也

 不要她…气他。

 当他还没准备好时,他便开始说了…

 “那幢恬静居…是我⽗亲一手规划建造出来的…”直到发现自己竟是起了这

 样的话头,他有些惊骇地顿住。然后,发现说下去并不难,对于这件他从未与任何人

 谈过的私己事,对着娄恬说出口,并不难。所以他接下去说了,也不在乎她是否听进

 去了。“我没见过我⽗亲。他在我未出生前便已病笔在前去应考的路途上。叔⽗告诉

 我,⽗亲是一个很出⾊、很有才华的人,他不在乎家贫,读书只为自娱,不为求取宝

 名仕途。十二岁⽗⺟双亡之后,他一手拉拔幼弟成人,不求任何人的施舍怜悯,以着

 瘦弱的⾝躯去做各种耝重工作换取两人的温。长年的积劳下来,⽗亲的⾝子也

 了。”

 娄恬不知何时已转过⾝,并悄悄地走过来打开扣环,将纱帘卷上去。

 两人的目光相对,她侧⾝靠坐着窗台,伸手轻扯了下他的⾐袖,他会意地探进半

 个⾝子,也侧坐在窗台上,两人好近,她⾝子向內,他的向外,一部分的⾐袂是迭在

 一块儿的。

 “我⽗亲有诸多长才,但因心淡泊,⽇子但求温,不求富贵,所以不曾刻意

 去寻求表现发挥。他帮叔⽗完成终⾝大事,自己却从未打算过这方面的事。叔⽗说,

 ⽗亲⾝体不好,不想误人,又喜爱清修,要不是叔⽗极力反对,⽗亲早找一座山隐居

 修行去了…”

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没有催他马上说下去,也不显露任何情绪观感。知道他顿

 下来是为了整理心中的纷起伏,然后在今天一次说完。也就说这么一次了。他那深

 蔵的心事,从不与人说,不因为见外,而是、就是不愿说出口,也不能畅意说出口。

 他瞧见她颊边遗留有未⼲的意,未及多想,便伸手要去拭。直到碰着了她粉颊,

 才惊得顿住动作,不知道该怎么办…

 她羞羞然地拉下他的手,是想推开这样不合宜的举措,可反教他的大掌握住了她

 小手不放。她也就…由他了。

 他満⾜地叹了一口气,接着说了:“当时有一位告老还乡的田姓‮员官‬打算在永昌城盖一幢宅子养老。田老爷的儿子

 们在京城各有成就,没一同回来,只有一个晚年意外得到的女儿承膝下。田老爷找

 来全永昌城的巧匠,请他们为他设计出最风雅、最得他心、最独一无二的宅子,打算

 花一万两银子去建造。在当时,那可是笔不得了的数目,一下子全永昌城的工匠都疯

 狂投⼊这件工事的争取,都想得到这件工程,我⽗亲与其中一位工匠好,在那名工

 匠的力邀下,同意加⼊帮忙。

 “他一手包办堪地、规划、设计,以及陪同友人来到田老爷面前讲解理念与争取

 工事的承包。在那时,⽗亲遇见了一名女子一一也就是田家的‮姐小‬。”

 进⼊重点了,她知道。娄恬不是没猜测过祝则尧极力阻挠她买下恬静居的原因,

 想着他或许与这宅子、与那些闹鬼传闻的相关人物有极密切的关系…但又因前一阵

 子那些夫人们的说法而动摇,清明的肯定又糊了去。

 “恬静居花了两年建造,⽗亲与田‮姐小‬的情谊也在长期的相知之下,互许了终⾝,

 这件事,没有几个人知道。

 案亲对田‮姐小‬百般珍护,一切以她的闺誉为念,不想

 她有丝毫损伤。”他看着她,眼神逐渐变得幽暗了…

 “别说官家人通常不会与商家结亲了,当时家里穷,就算一般人家也不会轻易把

 女儿嫁过来,何况田老爷呢?我⽗亲心里自是明⽩这一点,于是决定上京赶考。他在

 家乡是有功名的,只是无意于仕途罢了。为了田‮姐小‬,他必须去应考、必须金榜题备,

 全然不顾自己容易生病的⾝体是否负荷得了这样长途的辛苦跋涉,也就去了。然后,

 五个月后,他的骨灰被一同去赴考的人送了回来。他在半路上便染上了不治之症,病

 殁了。然后,又过了半年,田家‮姐小‬在恬静居中庭的那株相思树自缢了。”

 他的手,冰凉而微颤,她以自己的温暖包覆着他,给他送暖。他太需要这样的慰

 藉了,忍不住双手紧握她的,拉到脸颊上‮挲摩‬,贪婪地昅取她所有的温柔。再多些、

 再多些!

 “那么,你呢?”她问着她最关心的。

 “那一年,田老爷上京访友,生了一场病,一直在儿子那边休养。听到女儿自缢

 的消息,方才匆匆赶回来。伤心绝的田夫人不敢说出实情,不敢说出女儿在这一年

 內其实还生了一个孩子…她想保护女儿的闺誉,却又解释不出田‮姐小‬自缢的原因,

 被夫婿儿子们一再通问之下,她竟情急说出…田‮姐小‬被夜里潜⼊的恶贼‮辱凌‬了,于

 是羞愤‮杀自‬…这样的话。

 于是,官府密而不宣地四处抓采花贼,而田老爷与田夫人一直为着失去爱女而卧

 病不起,被儿子们接回京城奉养了,还将所有家仆带走。而那个未出世就丧⽗、出世

 没多久即丧⺟的婴孩…在田‮姐小‬自缢之前,她请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将婴孩带走,请

 朋友将孩子送到祝家,让孩子认祖归宗,承继香火。听说,我这名字,是⽗亲取的。

 ”他笑,抬头看向天空,几颗零散的星子布在黑幕上,月亮蔵在厚厚的云层后方,偶

 尔探出头,偶尔遮掩。

 “不是很光采的出⾝,是不?又因为这是该随着时间被淡化掉的故事,学多的真

 相是无须澄清的。至于我,就这样了。别人想怎么说都无所谓,我只希望保留住案亲

 与⺟亲的共同记忆,我私心将恬静居当成是他们留给我的遗产,该是属于我的地方。

 所以很抱歉,总是阻挠你买下它。每次你想谈买恬静居的事,都被我推阻掉了,硬是

 带你们四处看房子。”

 “为什么你叔⽗不肯直接将恬静居送给你呢?他真的待你不好吗?”娄恬低问着,

 觉得有些冷,起⾝抓来一件狐臣披肩要给他,他接过,却是披在她肩上,牢牢披得密

 实。

 “我不冷。”他对她‮头摇‬,握住她手,他的手暖了,换她的手凉了,他小心呵护

 地抚着。“叔⽗恨恬静居。

 当初若不是缘起于恬静居,我⽗亲不会遇见…我

 ⺟亲,那么叔⽗就不会失去他最敬爱的大哥,他一直都是反对那桩恋情的人。⽗亲的

 骨灰送回来时,我叔⽗去恬静居大闹咆哮,恨不得杀了我⺟亲偿命,不过还没见着我

 ⺟亲的面,就被打了出来。

 “那时叔⽗不知道⺟亲肚子里已怀了我。我出生时,⾝体一直不好,长到五岁了,

 仍是三天两头的生病,叔⽗怕守不住我这滴他大哥的唯一骨⾎,几乎是天天抱着我睡,

 最好的补葯像是不要钱似地一天喝六顿。而后又请来一名江湖⾼手教授我武功,才逐

 渐把⾝子养壮了。叔⽗对我很好,太过好了,好到让他时时恐惧着会失去我。几年前

 他知道我想要恬静居,要我凭真本事买下来,但不可离开他。他可以等我十年,若十

 年內我办不到,他就有权毁了它。”

 娄恬听明⽇了他的意思,问道:“所以,他将你留在永昌城,给你一个不大不小不甚重要的职务,不要你什么功

 成名就,只要你好好地活在他的守护之下?为了留下你,不惜以恬静居做引,即使

 他恨那幢宅子?”

 “娄恬,你好聪明。事实上是,太过冰雪聪明了。”他低喃。

 “不,我不聪明,只会自作多情,笨透了。”她‮头摇‬,想到了要菗回手,不给他

 握。

 但他不肯放!

 “你聪明的。你看出了我蔵得无比笨拙的倾心,你知道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失

 去了我的心。在我不知道、不敢面对现实时,你就知道了。娄恬,你⾝上有我最想念

 的香味,我承认我是闻香而来的,可看了你的人之后,什么怀念的香味全都给抛到九

 霄云外去了,我整个心里只放得下你,即使我不敢承认。”

 “怀念的香味?”她希望自己的脸不要太红,可是那恐怕办不到呀…

 “是的。你⾝上这种香味…”他捧起她的⾐袖嗅着“你这用来熏⾐的香味,

 似是茉莉,又混着些檀香、薄吧的…很好闻,很⾼雅,与我⺟亲留下来的香盒味道

 一模一样,那是我从来也找不到的相同味道。”她的脸好红好漂亮,让他都忘了

 自己要说些什么。

 “这是御妍香,京城才有的。”她没说这香还是官夫人以上的人才用得的,一般

 商家并不贩售,也不卖给普通人的。

 “难怪我买不到。我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有邻城。”他笑了笑。

 “你是个体贴的人。”她肯定着他。

 “我什么也不是。有时我甚至是可鄙的。如果你认清了全部的我,一定会避之唯

 恐不及的。”是呀,他是配不上她的呀。

 想到这里,不敢再放肆地握她的手,悄悄地放开了,一下子空虚的手掌,只能暗

 自握成拳。

 娄恬不动声⾊,当作没察觉。

 “你可以举例说说。”

 “我…用各种手段‮钱赚‬。将贫困的孩童集合起来,中介他们差事做,从中菗佣;

 买了一块山地让他们种葯材,替我生财…

 很多很多的钱财都是来自那些孩子,还有寡妇们织的布…佃农的劳力…

 我急于集财,专往穷人⾝上剥削。”

 “那,他们因你的剥削而饿死了吗?”她没批判,只是问。

 “没有。”她不唾弃他?

 “他们反抗过你的劣行吗?”

 “没有。”

 “那,剥削了很多人的你,一定很富有了?”

 他怔住,不敢再多说一个字。

 不,他一点也不有钱,事实上他手头紧到可以说是拮据,即使他已经过得如此节省

 了。

 “你很有钱吗?”她不容他全无回应。

 他‮头摇‬,投降了…“我很穷。”

 “好,我了解了。祝则尧,是一个很可恶、很剥削穷人的坏人。你同时也是史上唯

 一仅见的…如此善于剥削别人,却还这么穷的坏人。”她笑。

 祝则尧彻底投降了。

 ⾝与心,完全地拜倒在娄恬的聪慧与美丽之下,再也回不了头了,也不愿回头了。

 他终究是⽗亲的孩子,他终究是会走上与⽗亲相同的情路…爱上一个美丽⾼贵的

 千金‮姐小‬。

 如果结局是粉⾝碎骨,那就粉⾝碎骨吧。  m.uMo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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