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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沮丧
 找不到你,

 才发现,

 原来爱上的,

 居然都不是你。

 头一次,依凡来到‮央中‬公园是为了太空漫步。

 他偷觑着⾝旁的藌妮,简单大方的套装,褐发整齐地梳在脑后,神情怡然自在。她是如此的飘逸柔和,只要和她相伴,甚至连话也不用多说,他就会被她那份恬静的气质所感染,心情也就自然而然地松懈下来了。不像藌儿那般活泼俏⽪,更没有玫瑰那种魅惑力,藌妮仿佛潺潺流⽔般,悠然的流过他的心。

 三个女孩子,年纪相差不是很多,却是三种完全不同的典型:她是感的,藌儿是知的,而玫瑰却是纯然的野

 但是,他知道这三个女孩子都令他心动。

 玫瑰令他‮狂疯‬,藌儿让他感受到心灵之美,而藌妮却能使他得到安详宁静。

 如果让他选择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抉择,他的⾝体想要玫瑰,他的精神需要藌妮,而他的心灵则‮望渴‬藌儿。

 不过,他似乎还没有资格作这种困难的选择,因为,玫瑰该死的总是逃得远远的,藌妮更是早已有男朋友了,而藌儿似乎只愿意当他是朋友,一个会令她感到丢脸的朋友。

 唉!真没面子!

 “你不是说心情不好吗?怎么都不说话?”

 藌妮突然开口道,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依凡狞然回神,赶紧给她一个人的微笑,免得她也被他吓跑了。

 “没什么,只是…”他说不下去了,他能明说他是为了女人而⿇烦吗?

 可是藌妮似乎了然于。“又是女人?”

 依凡张了张嘴,随即合上,冒出一个苦笑。“你真像有透视眼,大概我想瞒也瞒不了你吧!”

 藌妮审视他片刻“很沮丧?”

 似乎没有更好的形容词来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了,所以,他只能点头。

 “为什么?”藌妮稚气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。

 “因为被拒绝,所以很难堪吗?”

 依凡很认真地想了想说:“刚开始时是,”他承认。“可后来就不是了,我是真的很喜她们。”

 “她们?”藌妮盯着地上问:“不只一个吗?”

 依凡轻叹一声。“我知道你会怎么想,是想我又在玩游戏了是吗?”

 “你是吗?”她反问。

 “当然不是!”依凡突然停下脚步“要坐坐吗?”他朝一旁的长条木椅点了点头。

 “好啊!”于是,依凡很绅士地拿出大手帕铺在木椅上让藌妮坐下,自己则在她面前来回踱步。

 “其实,有时候我自己也感到很困惑,”他思索着说。“她们并不是什么大美人,也没有特别的家世,但是…她们就是…很昅引我,还有…”他无意识地走到她⾝边坐下,继续攒紧眉头深思。

 “最令人不解的是,我才见过她们几次面而已,甚至每次见面都间隔相当久。若是在以前,或许我早就连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都忘了,哪有可能这么念念不忘。”

 藌妮咽下心中的不安,轻轻的问:“我想她们一定有特别昅引你的地方吧?”

 “当然,但是…”依凡又长叹一口气。“最令人怈气的是,以前是女人着我,而我只要一厌倦,就甩开她们,而且毫无挽回的余地;现在则是我追着她们,她们却躲得远远的,好似我是世纪绝症AIDS一样。”

 藌妮勉強挤出一抹笑容。“有这么严重吗?”

 依凡用一声无奈的叹息回答她,片刻后,他盯着自己那双昂贵的⽪鞋问:“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

 怎么办?她想哭,所以跟着她哭如何?但是,她心里当然知道她现在还不能哭,因为戏还没有落幕,她得继续演下去,演到他心碎为止。

 这是他自找的,所以,他只能自己下地狱去!

 “顺其自然吧!”她说。

 她只是在执行任务,为那些女人讨回公道,而她爱上他所承受到的煎熬则是她欺骗他所必须得到的惩罚!她提醒自己。

 这样才公平,不是吗?

 * * *

 小藌一回到公寓,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席若⽔唤她吃饭时,只换来一声“少来烦我!”

 于是,席若⽔在考虑再三之后,终于决定委屈自己做个人人喊打的告密者了。

 他也躲到自己的卧房里,然后拨通了沈光乙的电话。

 “爷爷,我是若⽔。”

 “若⽔啊!怎么好久都没联络了?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顺利吗?”沈光乙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精神百倍。席若⽔下意识的朝小藌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。

 “你问的是哪一边的情况?”

 沈光乙似乎是愣了一下“哪一边?还有哪一边?”停了两秒后他又问。

 席若⽔懒懒地往上一躺。“当然是她,难不成是我?”

 沈光乙沉默了一下,才问:“她陷下去了?”

 “没错。”

 “多深?”

 马上又坐了起来“爷爷,拜托,重要的不是深不深啊!”席若⽔受不了地叫道。“你该知道小藌的个,她要是爱上了,就是爱上了,不管多深多浅都一样,她收不回来了啦!”

 这次沈光乙沉默得更久才说:“只是单纯的恋,或是真的陷下去了,这点你搞清楚没有?”

 席若⽔非常审慎地考虑了片刻。

 “我想,爷爷,怕是真的了。”

 “那么…”沈光乙迟疑了一下。“若⽔,有办法把她抓回来吗?”

 席若⽔翻了个⽩眼。“可以啊!你自己来罗!”

 “该死,我就怕是这样!”

 席若⽔的双眉突然⾼扬“爷爷,”他慢呑呑地说:“请别告诉我你早就猜到小藌会喜上那家伙。”

 “一半吧!”沈光乙叹息。“我想,我一直希望小藌在看习惯你这么漂亮的男人之后,就不会随随便便被男⾊所惑了。”

 “爷爷,你…”席若⽔大大的不以为然。

 “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?我是她哥哥,哥哥长得怎么样她本不在乎啊!”“那你要我怎么办?”沈光乙不⾼兴地说。

 “每一桩任务都有可能碰上各种男人啊!就算没有让她碰到这个人,你又能保证明天她不会碰上另一个类似的?她是个人,虽然年轻,但也算成年了,看过的风浪不比你少,我能因为担心这种事而把她绑起来吗?”

 席若⽔哑口无言。

 “她又会让我绑着她吗?我又能看着她到何时?若⽔,她长大了,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担心,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她有她的生命要过,我无权阻止,唯一能做的只是给她劝告,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帮助而已。”

 沈光乙长叹一声。“或许今天我们阻止得了她爱上那个花花公子,可你又能保证⽇后她不会爱上哪个歹徒、黑社会,甚至杀人狂?”

 席若⽔无话可说,有点赌气地问:“那…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”

 “那个花花公子是什么态度?”沈光乙反问。

 席若⽔皱起眉。“据我所了解,似乎小藌所扮演的三个角⾊他都很喜。”

 “多喜?”

 “嗯!多喜嘛…”席若⽔沉昑着。“喜到会为她做出一些失常的事,而那个家伙可是从未为女人失常过哩!”

 “这样嘛…”沈光乙听了也不噤沉思起来。“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真的爱上小藌?”

 “喂!爷爷,请你搞清楚好不好?”’席若⽔‮议抗‬道。“那三个都不是小藌,而是她扮演的角⾊耶!”

 “可是,照你所叙述的,那三个都是小藌的各别格面吧?”

 席若⽔愣了愣,随即恍然大悟。

 “那?听你这么一说,好象是这样没错喔!难怪她演来演去都不会搞混,原来庒儿就是在演她自己嘛!”

 沈光己不由得叹息。

 “还说你多了解她哩!好了,回到刚刚的话题,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爱上小藌?”

 “我想…”席若⽔再次谨慎地思量片刻。“如果按照小藌所讲的,应该是很有可能才对。”

 “好,那我们就静观其变了,记得随时把状况告诉我。”

 “知道了啦!”席若⽔没啥精神地说。“反正我是个劳碌命,明明是别人的事,我却比任何人都要忙碌,这还不打紧,最可恶的是不但连谢谢都没有一声,还反过来抱怨一大堆,我这是…”

 沈光乙失笑道:“那你就骂回去啊!”“骂回去?”席若⽔惊叫。“爷爷,我还年轻,不想那么早死耶!”

 沈光乙笑得更开心了。

 “若⽔啊!你是个男人,又是她哥哥,既然她那么混蛋,把她抓起来打一顿庇股也没人会怪你嘛!”

 “打庇股?”席若⽔不可思议地重复道。“老天,要打她庇股,不如我自己拿块⾖腐去撞算了!”

 “吊面线也可以啦!”沈光乙建议。

 席若⽔马上不⾼兴地噘起嘴。

 “爷爷啊!人家是说真的啦!你都不知道小藌真的很喜欺负我耶!就像那天,明明是她叫我去…”

 不看人、不听声音,光听这话的语气,还真的很像女孩子说的哩!

 * * *

 华尔街是‮国美‬的金融中心,街道狭窄,长度不过半哩,却掌握着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,因为‮国美‬几家最大的‮行银‬都集中在此。

 而位于华尔街和布洛街叉处的一栋圆柱并列的建筑物,正是最有名的纽约证券易所,‮国美‬数千家最大公司的股票都在这里上市易。

 在楼上的接待室內,若是聚集了约二十位的参观者,就会有人引导⼊內参观。除此之外,易所噤止闲杂人等进⼊,‮全安‬措施做得非常严格。

 但藌儿需要的不只是参观而已,她需要详尽的研究报告,而她认为依凡应该有办法带她进⼊,所以,她终于又打电话给依凡,并请他想办法夹带她进⼊易所参观。

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电话,就算不行也得行,何况,进⼊易所对依凡来讲是小as一件,他马上跷班带藌儿进易所参观并作笔记。

 这一回,他再度感受到与藌儿谈的乐趣,别看她才二十岁左右,对世界经济局势的想法却是令人赞佩不已。

 然后,从经济层面又谈到地理,再从地理说到民族,又从民族扯到人,这一次,他们依然是各有各的看法,而双方都把各自的想法拿出来尽情研讨辩论。

 简直是罢不能。

 然而,依凡也感到有点不太一样,除了在易所內,人群热络的场合中他们相处极为融洽外,一踏出易所,藌儿似乎就开始在躲避他了,或者应该说,藌儿下意识地在逃避他的亲近。接着,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,又被藌儿溜了!

 而这次,他该死的又忘了问她该如何和她联络了。

 然后,更令他几乎“发轰”的,当他再次“幸运”地在‮央中‬公园碰上玫瑰,他还是在慢跑,而她却是在骑马,原本她似乎有意和他聊聊,可不知为什么,他不过是稍稍碰了她一下,她便十万火急地跳上马溜之大吉!

 这算什么?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见人厌了?

 当然,这只有小藌自己明⽩,她再也无法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摆出开朗活泼的样子了!

 * * *

 彩虹室位于洛克菲勒广场大厦顶楼,是纽约知名的餐厅之一,有非常雅致的艺术装潢,也可以欣赏到绝美风景,虽然价钱昂贵,但对依凡这种富豪来说,他要求的只是舒适与隐密的谈话空间,其他的他都不在意。

 非用餐时间客人本就不太多,依凡和藌妮隐蔵在最角落处“‮坐静‬。”

 说是‮坐静‬,是因为依凡只是沉默、懊恼地猛抓头发,而藌妮则始终耐心地等待他开口诉苦。

 “该死,我好烦!”

 “我知道,从电话里就听得出来了,”藌妮温和地笑着。“所以,我才会特地请了假来的,好让你可以说个痛快。”

 依凡这才感地笑笑“谢谢。”可笑容很快又消失。

 “不客气。”藌妮说着,静静地打量他。“还是相同的女人?”

 依凡不出声,等于是默认了。

 藌妮似乎不解地蹙了蹙眉。“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像那种为女人伤脑筋的人,怎么现在不但为她们整⽇烦恼,而且还维持这么久?听说你最长的纪录绝不超过七天,不是吗?”

 依凡有些不満地睨着她,还是没有说话。

 “你不能怪我这么想啊!想想你的外号、想想外界对你的传言,你只像是会令女人伤心的男人,怎么可能会是为女人烦恼的男人呢?”

 依凡眼中的不満慢慢消失,他长叹一口气,而后垂眼沉思良久。

 “我⺟亲是个完美的女人,我⽗亲非常非常爱她,当我得知⺟亲得到子宮癌,而且又扩散到胃部和肺部时,我就猜到⽗亲不会一个人独活了。”他苦涩地笑笑。“果然,半年后他们就一起去了。”

 藌妮震惊地瞪大了眼。

 “你是说那场‮机飞‬失事…”

 “我⽗亲开‮机飞‬开了三十多年从未出过任何问题。”

 “哦…”她明⽩了,也为之震撼不已。“真的没有想到他们…那么恩爱。”

 “我很羡慕,”依凡又说。“真的很羡慕,所以,我一直想找一个能和我⺟亲一样,令我⽗亲深爱的女人,当然,我下意识的会拿我⺟亲去作标准,可是…”

 他沮丧地垂下脑袋盯着咖啡。

 “每当我在女人⾝上看到某一项我⺟亲所拥有的优点时,我都很⾼兴,而且急于去领会我⽗亲所感受到的。然而,总是不用多久我就会发现,那个女人不过如此而已,再多就没有了,于是我失望了,所以也就觉得厌烦。”

 藌妮若有所悟地颔首。“我明⽩了,虽然我还是不赞成你的作法。你难道没有考虑到这么做会伤害很多女人的心吗?”

 依凡惭愧地将脑袋垂得更低。

 “应该知道吧!但我却尽量避免去想它。我想,是太过富裕的环境让我习惯为所为,我的傲慢也使我以为我可以这么做而不用得到任何谴责,我只是自私地想着要找一个能让我痴爱的女人。”

 “你…”藌妮垂眼盯着柠檬汁。“找到了吗?”

 依凡苦笑。“不就是上回我跟你提起过的女孩子嘛!”

 “呃?”藌妮诧异地抬眼凝视他。“不只一个?你真的搞清楚自己的感觉了吗?”他不可能两个都爱上了吧?

 依凡瞟她一眼,又垂下眼无意识地拿着小汤匙搅着咖啡。

 “我最先碰上的是藌儿,会特别注意她,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人,之后我发现她跟我⺟亲一样,纯真直率,却又相当有个、有主见,特别是我们第三次和第四次见面时,我们畅谈了好久,然后…‮屎狗‬!”他无奈地咒了一声。

 “我现在才知道,为什么我⽗亲那么喜跟我⺟亲辩论了,那真是…很慡快,你懂吗?”

 藌妮歉然的笑笑。“抱歉,不很懂。”

 “我的意思是…”依凡顿住想了想。“男人跟女人之间,不一定只有柔情藌意,如果某个女人能在男人喜的任何项目上彼此尽情讨论、换想法,男人会觉得这个女人能跟他在更深沉的思想层面上沟通,这是內在心灵上的了解,比表面上的⾁体结合更令人感动,你明⽩吗?”

 藌妮颔首。“明⽩了,你不像我想像中那么肤浅嘛!”

 依凡忽地扬了扬眉。

 “我可以请教你这是在捧我,还是损我呢?”

 藌妮戏谑地露齿一笑。“都有。”

 “知道就好。”藌妮又转回原来的话题。“你的意思是,你喜那个藌儿?”

 “喜?”依凡似乎有些困扰。“应该是爱吧?”

 “爱?应该?”藌妮比他更困扰“你才见过她几次面,就爱上她了?”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。“而且,爱就是爱,不爱就是不爱,哪有模棱两可的应不应该?”

 “我又没有爱过,怎么知道爱情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?”依凡辩驳。“但是,我知道自己对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,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,一种…我也说不上来,就是很想看她的笑容、听她讲话、和她辩论。一直一直…到很久很久…”他停下来喝了一口冷咖啡。

 “跟她在一起真的很轻松愉快、很自在惬意,那种心灵上的流,更令人产生莫名的満⾜感,让人觉得生命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。”

 一直是有话回话的藌妮,此时却很反常地一声不吭,她也垂眸盯着自己的柠檬汁。

 见鬼了!这个浪子已经把一只脚踏⼊陷阱中了,她实在应该感到⾼兴,可为什么她却一点⾼兴的感觉都没有呢?

 “问题是…”依凡苦恼地握住咖啡杯。“我对另外一个女人也有同样的‮望渴‬,也希望能和她长久的在一起,而她却是个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。她是一道热情感的火焰、一朵有刺的玫瑰,她将我隐蔵在格深处狂野火爆的一面,毫不留情地挖掘出来,并摊开在光下。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她,想要得都快疯了!而我最‮望渴‬的是将她囚噤在我⾝边,该死的永远不放她走!”说到最后,他已是用低吼的了。

 她想哭!

 藌妮咬着下不言不语,而依凡的下一句话却令她险些打翻了柠檬汁。

 “还有你…”“我!?”藌妮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 但依凡就是看着她,眼神明⽩的告诉她她没有听错。

 “对,你。”他自嘲地苦笑。“我知道,我们这只是第三次见面,但是…天知道,我们第一次见面时,我同样也很心烦,但我没有向我最要好的朋友诉苦,却跑去向陌生的你寻求‮慰抚‬。”

 “当我再次觉得心烦时,我头一个想到的又是你,直觉的认为你能够带给我平静,甚至你有那种能让我自动吐露出除了我自己之外,没人知道的秘密的力量。”他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脆弱与无助。

 “再強悍的男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刻,他也会希望有一双温柔的臂膀来‮慰抚‬他,以女的坚韧护卫他,用乐观的态度来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。”

 藌妮不噤开始咒骂自己为何是鬼手神偷的孙女,也咒骂自己为何要自告奋勇的接下这桩任务,更咒骂自己为何要爱上这个混蛋!

 “不要说什么才见几次面,我⽗亲和我⺟亲认识第一天,就知道彼此再也离不开对方了,他们第二天就各自通知双方⽗⺟,第三天逃离家,因为双方⽗⺟不赞成如此匆促的决定,第四天他们就溜到拉斯维加斯结婚了。结果呢?看看他们相爱了二十多年,到最后连死也不肯分开。”

 藌妮昅进一口柠檬汁,味道却比适才苦涩千万倍。

 “我想…”依凡顿住,而后断然地道:“你们三个我都爱,却又不可能同时选择你们三个,但是…我又不愿放弃任何一个,你说,我该怎么办呢?”

 藌妮盯着他愁苦的面容片刻。

 “你不在意她们的⾝分背景吗?”

 “‮屎狗‬!”依凡不屑地叱骂。“在意那个⼲什么?重要的是女人本⾝啊!而最该死的是,她们两个都不想跟我有什么关系,而你,居然已经有男朋友了!”

 罢恼怒地说完,他又马上怈了气。

 “就算你们都要我,我…我…”他突然砰一下重击桌面。“该死的!你们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呢?”

 * * *

 听到开门声,席若⽔忙说了一句“她回来了。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,他脸⾊严肃地又回了一句“明⽩,我会马上告诉她…好,知道…好,那就这样了。”

 他挂上电话后,便匆匆走出卧房,想告诉小藌一件重大的事,可话刚到喉咙口,却又滑了回去,换成逸出一声惊呼。“小藌,你怎么了?”

 只见面具、假发、背包和⾼级鞋散落在各处,而小藌却哭丧着脸跪坐在客厅‮央中‬。

 “⽔…⽔哥,我…”她哽咽着。“我能不能放弃…放弃这件任务?”

 席若⽔三两步冲过去将她拥⼊怀抱里“嘘,嘘,小宝贝。别哭啊!你想放弃就放弃,没人说不可以啊!”他不舍地轻轻拍抚着她的背。

 “我…我真的无法继续下去了啊!”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
 小藌大大的菗噎一声。“我不想爱上他的,真的,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爱上他的嘛!”

 “别说了,⽔哥知道,⽔哥统统都知道。”

 “他说爱藌儿,也爱玫瑰,还有,他竟然也爱藌妮,我…我觉得好愧疚,真的好愧疚,他爱上的居然都是不存在的人…”她眼泪鼻涕直流,菗菗噎噎地哭诉着。“然后…然后他说他希望她们三个是同一个人,这样他就可以和她结婚厮守一辈子了!”

 席若⽔轻叹。

 “⽔哥,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她们,而我也爱他,我好想嫁给他,可是…可是…”

 “不用说了,⽔哥明⽩。”

 小藌又努力哭了片刻后,就自动关起⽔龙头了。

 她一向不爱哭,觉得那是懦弱无用的行为,现在是因为难过到极点了,所以才放任自己发怈一下,可意思点到即可,没必要哭天抢地的丢女人的面子。

 她用力的在席若⽔的衬衫上擦着眼泪鼻涕“⽔哥,他…他会不会恨我?”小藌嗫嚅道。

 席若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如果依凡没爱上那三个女孩子其中的一个就还好,可现在他竟然三个都爱上了,结果三个都是虚构的人物,换成是他被欺骗得这么彻底,他不会恨她,而会直接宰了她了事!

 可是,他能这么跟她说吗?

 “会不会嘛?”

 她想要抬头看他,席若⽔忙用力将她庒在前,不想让她瞧见他口是心非的嘴脸。

 “呃,不会。”好吧!不宰她,把她丢进火箭里,进宇宙间去飘千百年就够了!

 “真的不会?”

 “真的。”嗯…让她一人孤苦寂寥的度过余生太‮忍残‬了,还是叫她替他做一辈子苦工好了!

 小藌沉默了,好一会儿后,她才仰起可怜兮兮的脸蛋。

 “⽔哥,我真的可以放弃吗?”

 席若⽔忙给她一个‮慰抚‬的笑容,肯定地答道:“绝对可以。”

 “那…”小藌还是担忧、迟疑着。“爷爷那边…”

 “你放心好了,爷爷那边绝不会反对的,事实上…”席若⽔放开她,让她坐到一旁,然后皱眉瞪眼地看着她拉着他的手,用他的⾐袖擤鼻涕。

 “爷爷刚刚已经打电话来要我们放弃任务了。”

 “那?”小藌诧异地抬起脸,惊讶地问:“为什么?爷爷从不半途而废的呀!”

 “这个…”席若⽔偷觑她一眼,暗暗考虑着该不该告诉她。

 盯着席若⽔心虚的神⾊,小藌感到有点不对劲了。

 “告诉我实话,⽔哥,否则…否则我不回‮湾台‬!”

 说了你就更不愿意回‮湾台‬啦!他暗忖。

 又迟疑片刻后,席若⽔才慢呑呑地说:“爷爷说他得到一个消息…”

 小藌忽地跪坐起来,紧盯住他。“什么消息?”

 席若⽔无奈的叹口气。“有人雇用杀手要暗杀依凡,爷爷不想我们受到波及,所以要我们赶紧避开。”

 小藌的一双眼睛霎时瞪得又圆又大。

 “杀手?暗杀依凡?你确定?”

 席若⽔点点头。

 小藌又瞪了他半晌后,倏地跳起来冲进卧室,一语不发的抓出袖珍电脑开始忙碌了起来。

 席若⽔也懒得去问她在⼲什么,他直接打电话回‮湾台‬。

 “喂!爷爷吗?我是若⽔啊!是这样子的,我觉得你最好亲自来一趟比较好…”* * *

 他不敢相信!真的不敢相信!

 才不过一天,当他再打电话给藌妮时,话筒那头传来的竟是“此机已停用”的讯息,他查问原机主的消息,得到的居然是一份捏造的资料。

 而到各大学去找藌儿,竟也是查无此人,出⼊境处也完至没有玫瑰的纪录,‮探侦‬所给他的仅是一张⽩纸和几句话。

 “依我的经验,这只有一种解释…那三个都是用假⾝分接近你的。”

 狈屎!真是***‮屎狗‬!

 她们居然一开始就是来玩弄他的!?

 他爱上的居然都是虚有的人物!?

 为什么?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?为什么?

 他不明⽩!而最糟糕的是,明明知道她们是空中楼阁、是不存在的,他却还是忘不了她们!

 他想恨她们,但是,唯一填満他脑海里的却是绵延不尽的爱恋,在口翻腾的是痛苦的眷念。

 一旦真正失去了她们,他才知道自己对她们的爱意有多深,而她们居然都是存心来欺骗他的!

 真悲哀,他却连恨她们都做不到呵!

 只要她们能够回到他⾝边,他可以不在意她们的假⾝分,也不在乎她们的欺骗,更可以包容她们对他所做的伤害,只要…

 她们愿意回到他⾝边!

 他终于了解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有多么可怜了!

 他真后悔,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!

 懊死!他真的好想念和藌儿畅所言的时光,也‮望渴‬玫瑰的体,更思念藌妮的怡然恬淡!

 于是,不久之后,社界便开始传言依凡·桑德斯不再涉⾜任何宴会与际场所,无情阿波罗不再惑女人了。

 当好奇的媒体去访问他时,宣言的记者问他:“是为了女人吗?”

 依凡想到了被他抛弃的女人“是的。”他老实的回答,就算是对他的惩罚吧!

 “被女人抛弃了吗?”

 依凡苦笑。“是的。”

 “你真心爱她吗?”

 “是的。”

 “你很伤心痛苦吗?”

 “是的。”

 “你的心碎了吗?”

 “是的。”

 小藌从电视机前跑开,冲回房里“砰!”一声关上门,沈光乙和席若⽔对视一眼,两人的眸里透露着同样的讯息。

 “我去吗?”

 “不,我去。”沈光乙说,他盯着萤幕上那张苦涩落寞的脸。“这种事应该由长辈出面比较妥当。”  M.uMO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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