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西门夏⾐将双手揷放在口袋里,站在霍家面店的斜对面好半晌。
面店的生意和往常一样好,热热闹闹的。当晚上用餐的客人少了大半之后,他才离开冷冬的寒风走进那一家透着淡淡面条香的温暖空间里。
西门夏⾐才刚坐定,拿着锅瓢的霍初趣马上上前,叉

。“俺家的面卖完了。”
他的头抬也不抬“管你,我真的饿了。”
“俺家女儿呢?”
“伯⺟,榨菜⾁丝面。”
“格老子的,你吃什么面!俺在问你话儿!”
“马上来,夏⾐,你坐一会儿。”简茴莱睨了丈夫一眼,笑着头摇。
她也搞不清楚丈夫的心思到底是怎么绕的?
如果真的讨厌夏⾐的话,早在他踏进面店门口的那一刻,霍初趣的锅瓢就毫不客气地挥下去了!别怀疑,她老公就是这种北方大汉的火爆脾气。曾经有一个喜

批评东、批评西的啰嗦男人就是被霍初趣的锅勺给打出店门口的,到现在那人的脚底板儿也不敢踏进这一步。
丈夫对夏⾐究竟存着什么样的感情,连简茴莱也说不准,只知道每次夏⾐来,他都会放下面店的生意不顾专程跑到人家面前对杠去。
这到底是重视夏⾐呢?还是有别的可能?
“格老子的,你玩什么竹筷子?没听见俺在说话吗?”
西门夏⾐掏掏耳朵“霍老伯,你讲话跟我那爷爷一样大声。”八成都是雷公之类来转世的。
“你这样称赞俺也没用!”
而且跟他爷爷一样抓不到要领。西门夏⾐翻翻眼。真搞不懂霍老伯哪只耳朵听见他在称赞他?
“说!俺女儿呢?”
他无聊到开始转起筷子玩“她下午就请假出去了,可能是和倪浩去约会。”
双手叉

的霍初趣盯了他好半晌“意思就是说你被他们两个给丢下了?”
竹筷子从西门夏⾐的指尖掉下来,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它,双手

握成拳,不再捡起。
霍初趣开始皱眉。奇怪了,今晚的西门小子好像有点怪怪的。他回过头,扯开嗓门“老婆,你切一盘今天早上俺用屎狗捏的⾖⼲跟海带来。”
不消说,店里的客人又纷纷放下筷子,咽了咽口⽔。
当然也有一地已经练成精的老顾客拿着筷子依然唏哩呼噜吃得乐呼。反正啊,只要看到那个叫夏⾐的年轻人踏进面店里,肯定就会有视觉、听觉都不太“卫生”的用餐时间,习惯就好了,管老霍他加的是屎狗还是人尿,照吃不误!
榨菜⾁丝面上了、用屎狗捏过的海带、⾖⼲也端来了,西门夏⾐毫不客气的吃将起来。或许真是饿坏了,三两下面碗就快见底。
霍初趣看了他一眼,又转回头。“老婆,炉子上有一锅俺用蜂螂蛋和老鼠屎炖成的牛腩,舀一些过来。”
面店里,敢拿筷子的人又少了大半。
西门夏⾐照样在五分钟之內解决完。
霍初趣瞪着眼看他,而所有人则等着看霍老板还会说出什么恶心巴拉的东西来。
“老婆!”
众人咽了咽口⽔,屏息,纷纷退离桌面两尺远。
“把后门那些摆了三天的馊⽔抬过来。”
嗯,这种程度的还能接受。
“还有,别忘了把那只死了十天的猫放进去,顺便连它的肠子一起捞过来给他吃!”
一时间,此起彼落的作恶声传遍整个面店。
姓霍的,算你有本事!“霍大嫂,我撑不住了,面钱明天再给!”
一堆人捣着

口、脸⾊惨⽩地落荒而逃。
“唉,大家别走啊…不然好歹也给点钱啊!”不到一分钟,半个客人都不剩。
霍初趣唤不回顾客,马上回头将怒气发在西门夏⾐的⾝上。“格老子的!看你⼲了什么好事儿,把俺的客人都给赶跑了!”
西门夏⾐仰头淡淡地觑了他一眼“霍老伯,我从头到尾都没说半句话,好吗?”
“俺…”
“伯⺟,多少钱?”
“俺不收你的臭钱儿!”
简茴莱此刻确定了,她老公绝对是喜

夏⾐的。若是讨厌他,以霍初趣的个

肯定收他个九千一万才放人!
西门夏⾐掏钱的动作依然“我有钱付帐。”
“有钱的话就拿去理发厅剪头发!看你这什么模样?男人还留这么长的头发简直是败坏社会风气!”霍初趣将锅勺夹在膝下,空出手拨弄西门夏⾐的中长发。“去理个光头回来,俺天天请你吃面!”
“敬谢不敏。”
要他花钱去理光头?嗟,不如叫他掏钱买棺材抬去葬算了!
“还有,大男人⼲么学女人戴耳环?又不是同

恋或娘娘腔!”
霍初趣的手又袭向西门夏⾐的左耳。他撇开头想躲,老霍更火了,劲使儿想捏抓…
谁知竟直接扯下西门夏⾐左耳上的银耳环。
鲜⾎直流。
“我的天呐!老霍!你在⼲么呀?”简茴莱吓得大喊“夏⾐,有没有怎么样?痛不痛啊?哎呀,⾎都沾到你的⽩T恤上了!”
“俺…俺…”霍初趣真的不是故意的,他当场手⾜无措,愣在那儿。
“夏⾐,你等一下啊,我去拿医藥箱过来!”
“伯⺟,不用了,没事。”西门夏⾐也不管左耳上的伤口,放下面钱站起来。“我有点累,先回去了。”
“夏⾐,唉,夏⾐!老霍,你还愣着⼲么?说句话啊!”简茴莱气得拍打丈夫的肩膀。
“俺、俺…”望着西门夏⾐离去的背影,霍初趣低头望着那只还捏在自己手中的银耳环。
“完了,米雅知道肯定会掐死俺了!怎么办?”
…。。
“呼、呼…”
霍米雅焦急的跑步

气声在⼊夜的街道中响起。
“叩、叩!叩、叩!”
在她频频的敲门下,没多久西门豪宅的大门夜灯便亮了起来。“谁啊?”
是管家彭妈的声音!“是我,米雅啊!彭妈,帮我开门好吗?我有事要找夏⾐!”
“少爷他可能已经睡了。”
“没关系、没关系的!拜托你帮我开门,彭妈,我一定要见到夏⾐!”
霍米雅知道他一定还没睡,是的,她就是知道!
站在西门家气派的大门外好半晌,霍米雅咬着上

等得好焦急。终于,她听见开锁的声音…
彭妈戒慎的脸⾊出现在门扉的另一头“米雅,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?”
“我…”
“进来吧。”
她跨进门里,绞着手走进大厅,却赫然看见沙发上的西门夏⾐。
彭妈缓缓走过来“少爷,已经让霍姐小进来了。”
“你上去休息吧。”夏⾐淡淡说着,不带一丝情绪波动。
“是,少爷。”彭妈望了霍米雅一眼,走上楼梯。
宽敞的大厅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小灯亮着,霍米雅揪着手、咬着

望他。
沙发上的西门夏⾐显然没有说话的兴致。
那么…只好由她先开口了。
“夏⾐,对不起,我爸爸他…不是故意的。”
依然静悄悄。
“你的耳朵…还痛吗?”
时间一分一秒的经过,久到霍米雅以为他不愿意再跟她说话了,委屈的泪⽔马上盈満她

润的眼眶…
“你整个下午都和阿浩在一起?”
“嗯?啊,对,浩哥哥他告诉我一些事…”
霍米雅轻轻走到沙发边,借着微弱的灯光想看清楚西门夏⾐此刻的脸上有着什么样的表情?“夏⾐…”
忽地,一只铁腕突然攫住她的手。
霍米雅一时间重心不稳险些跌进沙发里,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撑住沙发的椅背。
仿佛在刹那间感觉到两道炙热的视线,她扬起眉睫凝望而去,终于在这一刻看清西门夏⾐俊脸上的神情…
灰暗朦胧中,他的视线格外灼人,有一种燃烧的狂烈…
“要嫁给他吗?”
霍米雅望着他“你的耳朵还在流⾎…”
铁腕微微收紧“我在问你话!”
“夏⾐,你弄痛我了。”
西门夏⾐突然松开对她的钳握,撇开俊脸不再看她。
幽暗中,霍米雅轻轻叹息“夏⾐,我帮你擦点藥好吗?”
“不需要!”
“夏⾐!”
他忽地抬眼睇她“过来,把我的⾎

掉。”
这个要求当场让霍米雅怔愣。
西门夏⾐不发一语地凝睇,迅速闪过眼眸的竟是那般复杂凌

的感情…
在霍米雅还没回应之前,他已经率先撇开脸,回避掉任何一个可能重创他的回答。
“回去,我要休息了!”
西门夏⾐看也不看霍米雅一眼,冷着脸想起⾝,却被一双柔荑给按回沙发椅上。
他诧异,看着霍米雅习惯

地咬着上

,纤细的右手轻轻撑搭在他的左肩上。
西门夏⾐难掩惊讶地瞅着她。
涩羞的霍米雅尝试抿

对他微笑…接着缓缓侧过螓首,伸出⾆轻轻

舐西门夏⾐依然渗着⾎丝的左耳耳垂。
仿佛有种东西、某一种感情重击在西门夏⾐的心版上,让他险些

不过气!那种感受有一点刺痛,却又带着几乎眩晕他的満⾜…
然而倪浩的脸却在刹那间闪过他的脑海!
西门夏⾐痛苦地闭上眼,咬牙低语“不要这样对我。”
她的回应是在他的耳边轻轻叹息,继续

舐他受伤的耳垂。
“霍、米、雅!”
“我不要你痛。”
软哝的嗓音伴着她温暖馨香的气息,清晰而深刻地拂进西门夏⾐的心坎里,弥漫在他的鼻翼间的依然是淡淡洋甘菊的香甜味道。
“夏⾐,我希望你快乐。我有能力让你快乐吗?”
夏⾐他从来不知道,这句话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想问,却不敢问的话。
他深邃炙热的瞳眸深深里进她的眼睛里。
火热狂野的异彩炫蒙他的眼,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

烈!
西门夏⾐忽地抱起霍米雅,站起⾝。
“夏⾐!”她赶紧伸手攀绕他的颈脖。
“我来告诉你,我这辈子最望渴得到的快乐是什么!”
他眼瞳中的异彩太灼热,被拥在他的怀里,霍米雅羞怯地咬着上

、垂下视线。
西门夏⾐紧紧盯着她“有没有勇气跟我走?”
卞丽的晕红迅速染上霍米雅的脸庞,她箍紧双臂益发地搂紧他,柔软的双

探上,轻轻住含西门夏⾐的耳垂…
那是她含蓄的爱情缄言。
…。。
原来他爱她。
西门夏⾐从来都不知道,原来自己爱她!
直到将霍米雅拥⼊怀中,直到在她娇

的气息中、在她充満魅惑力的⾝体里发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

昂热情,西门夏⾐这才发觉…
原来她一直在他心中、扎

在他的心灵最深处。
他低头凝视怀里的霍米雅,被单下,她纤细光裸的躯娇正紧紧蜷卧在自己的⾝旁,疲倦而娇憨的睡颜此刻以他的手臂为枕兀自睡得深沉。
是他累坏她了。
西门夏⾐温柔的不敢稍有移动,只怕扰醒了倦累的霍米雅。他将头靠回枕头上,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拨开垂落在自己额头上凌

的中长发。
満⾜地闭上眼。
此时此刻,这个眼花撩

的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勾动他的想望。
因为最想要的人已经在他的怀里,该是叫倪浩滚边去的时候了。
童话故事里,偶尔也该出现一个舂风得意的恶魔王和不幸失恋的王子。既然公主已经枕睡在他的臂弯里,就算是王子要来索回,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去抢过来!
西门夏⾐不只要抢霍米雅的人,更要抢夺她的每一丝感情,绝不许任何人贪图分享。
“⾐…夏⾐…”
他低头望了她一眼,瞧见霍米雅依然睡的香甜,西门夏⾐忍不住收紧怀抱拥紧她。
霍米雅嘤咛一声,柔顺地偎向他。
突然在这时,电话铃声大作。
没多久,管家彭妈便来敲门。“少爷?你还醒着吗?少爷?”
霍米雅在此刻缓缓醒转,她

糊的视线先是望见西门夏⾐光裸精壮的

膛,接着她扬起螓首对上他灼炙的眼瞳…
她马上娇羞地咬住上

、俏脸酡红。
那流转的眸光太明媚,惹得西门夏⾐情难自噤地俯⾝攫吻她的

。
霍米雅羞得抡起粉拳想捶他,最后却是搂在他的颈脖上顺应西门夏⾐的強悍。
“少爷?听见我在叫你吗,少爷?”
“唔…夏、夏⾐,”霍米雅努力在他的热吻中悄悄出声“别这样,彭妈在外面啊…”“那又如何!”
他火热的

改为徐吻在她的颈脖上,拂扫那⽩皙的柔嫰。“就算我现在跟你爱做,她能拿我怎么办?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我!”
霍米雅又气恼又心折。自己到底爱上了一个多么霸道的恶魔王呵…“少爷?”门外,彭妈依然轻敲门板。“奇怪了,难道已经睡了吗?”
西门夏⾐紧盯着怀里的霍米雅,揽臂将她搂向自己不许她有丝毫的逃离,在她的涩羞中他伸出食指轻触霍米雅的嫣

。“彭妈,什么事。”
“您醒着啊?是米雅的爸爸老霍啊,他打电话来问说米雅有没有来这里?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米雅还没有回去,老霍他很担心啊!”

上的霍米雅一听,马上急得想推开西门夏⾐的臂弯爬起⾝。
他马上攫住她的手腕,強势将她拉回自己的⾝边。“告诉他,霍米雅早就离开这里了。”
“好的,我马上去跟老霍说。”
门外,彭妈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“夏⾐,别拉着我!爸爸和妈妈一定很担心…”
“绝对要再回到我⾝边!”
“夏⾐…”
他收紧钳握她手腕的大掌“不许再去倪浩那里,你的眼里只能看着我!”
又急又慌的霍米雅瞥见时钟上的指针,一点四十八分,糟了!爸爸妈妈一定急坏了。“夏⾐,快放手,我得回去了…”
突然间,西门夏⾐手劲一使,忽地将她拉回

上。
无力抗拒的霍米雅仰躺在

铺上,才想爬起⾝就被他精壮的⾝形给整个覆住。
“夏⾐!”
他没开口,只是径自俯下头狠狠吻住霍米雅的锁骨,在那

感的锁骨上,西门夏⾐不容她推拒地在上头印下一个鲜明深刻的吻痕。
接着,他扬起俊脸

视霍米雅的双眼。
“你是我的!”
她只能傻傻地望着他。
西门夏⾐爱煞霍米雅娇憨的容颜,他伸出食指轻柔拂摩方才印下的吻痕。
“记住这一点。”
自始至终,霍米雅只能傻傻的看着他。
西门夏⾐的爱恋好狂炙,像疾风、似骤雨,汹涌狂扫霍米雅的心扉,叫她置⾝其中除了专注地攀附着他,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?
十几分钟后,霍米雅缓缓踏进家门。
“格老子的你这个臭蛋儿!俺快被你急死了,你知不知道!”霍初趣劈哩啪啦的吼着。
简茴莱一把将丈夫推开“米雅?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我跟你爸快担心死了!”
她始终红着脸庞、低着头,没有开口。
“米雅,你十点多的时候不是去找夏⾐吗?你到底在那里待了多久啊?怎么刚才你爸爸打电话过去,彭妈却说你早就走了。”
“甭跟她说那么多!米雅,你给俺过来儿!俺要好好问问你,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在外面待这么晚?你知道现在几点了…格老子的,俺在问你话儿,回答啊!”“你别对她这么凶。”简茴莱拍打丈夫的肩膀“米雅,到底怎么回事?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?你快跟爸爸妈妈说啊!”说…说什么呢?难道真的照实跟爸妈说,说她留在夏⾐的房里还跟他上了

吗?
霍米雅的脸庞简直烧到快起火。
回忆起西门夏⾐放手让她离开前,他在自己锁骨上強横印下的吻痕,霍米雅下意识地咬着上

,伸手揪紧⾐服的领口。讨厌的臭夏⾐,竟然吻在那么明显的地方。
“爸、妈,对不起哦,我回来晚了。”她没有勇气面对⽗⺟,只好背对着他们企图自然地说谎。“我在夏⾐那里待了一会儿,回来的时候在巷子口碰到国中朋友,所以就聊到忘了时间了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简茴莱里着女儿的背影,顿了半晌“好啦,既然是这样就算了,下一次记得打个电话回家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霍米雅揪着领口步上楼。
突然,简茴莱又出声喊她“九点多的时候倪浩有过来,他说要跟你讨论结婚的事情,叫你明天打个电话给他!”
“嗯。”霍米雅迈开脚步又想上楼,简茴莱又喊住她。
“米雅!你…今天晚上去过夏⾐那里了…真的还是决定要嫁给倪浩吗?”
⺟亲语气里的

言又止让霍米雅忽地转头看她。难道妈妈她…察觉到她在说谎了吗?
“米雅?你说话啊。”
“唉,你们⺟女俩儿在打什么哑谜啊?有话就给俺说清楚啊!”霍初趣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严重考验,因为

本没有人甩他。
站在楼梯口,霍米雅深深望了⺟亲一眼“对,我要嫁给浩哥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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